藏药到底安不安全?听听全国政协委员、藏药企业家怎么说
2017年全国“两会”在京隆重召开之际,中国西藏网专访了全国政协委员、西藏奇正藏药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雷菊芳,听她畅谈提案内容、藏医药文化传承及企业社会责任等话题。
记者: 作为来自西藏的政协委员,您今年关注的主要方向是什么?请您介绍一下。
雷菊芳: 今年恰逢《中医药法》出台,终于有一部国家大法来支持传统医药行业的发展,可以说圆了传统医药行业多少年来的一个梦想。所以今年我特别关注的是《中医药法》当中涉及到传统医药经典方剂的内容,比如藏医药的《四部医典》、《晶珠本草》等典籍中记载的那些经典方剂,是雪域高原人民世世代代身体保健、康复所依赖的。
在今天的社会中,经典名方可以发挥越来越多的重要作用,可是在过去的框架下,要使一个药剂成为国家批准、能在市场流通的种子号的药,在我们行业的人看来比登天还难,需要历时十多年之久,投入上亿的资金,这使得业内人士多有顾忌。但现在《中医药法》规定这些经典名方的复方药未来的开发只需要做非临床的验证就可以流通,我之所以非常激动,是因为作为政协委员多年来一直在为此呼吁和努力,这一次终于落地了。
所以今年我的一个核心提案就是关于民族医药经典方的目录整理,因为有了这个目录以后,各大药厂、医院才有开发的依据,因为中医药的经典方目录整理启动相对较早,藏医药则相对滞后,这一次我们向国家呼吁不仅要加大开发,更要优先推出这个目录。
△ 雷菊芳
记者: 您一直致力于依靠现代科技传承和发展藏医药,有许多创新和突破,例如克服了一些藏药不易保存携带的缺点,运用物理技术制成便于携带的产品,以及将传统藏药与现代医学验证相结合,打破了民族医药现代化之路上的瓶颈,请问近来企业在创新方面又取得了哪些新突破,未来的展望是怎样的?
雷菊芳: 过去我们在外用制剂方面关注得比较多,获得的专利成果也是比较多的,其实就医药行业来讲,“医”和“药”、“口服”和“外用”是密不可分的,因此我们在口服制剂方面的工作近年来做得多一点,努力把民族药的口服制剂放入国家的临床路径中去。关于现代物理方法和经典古方的结合,我觉得二者是人类的两大财富,传导出很多数据来让大家理解,如同给这些宝藏插上了翅膀,也是相互助力的过程,比如藏医白脉软膏是涂擦的,我们在想如何把涂擦这个步骤也能智能化、自动化,通过指令把药物涂擦到身体需要的部位,这个也是我们想做的。现代技术有非常多的成就,但如果能同时发挥传统医药的作用,则能对疾病的康复形成“内外合力”。
△ 奇正藏药
记者: 藏医是我国传统民族医学的代表,您认为在现代医疗体系中,藏医药有哪些独特的优势,发挥什么样的作用?
雷菊芳: 藏医药的优势很大,首先比起其它的传统医药来说它使用起来更方便,多用小丸的形态呈现,其次对于某些类风湿的疾病属于藏药的优势病种,使用的药材都是天然、安全的,此外心脑血管疾病、消化道疾病都是藏药的优势病种。需要我们走的路还很长,我们能做的空间也还很大,我们行业的人也带有一种使命感和责任感。
△ 工作中的雷菊芳
记者: 在内地,越来越多的人使用藏药,同时也对藏药采用矿物原料有所疑虑,如何来让大家接受和理解藏药的安全性和效用?
雷菊芳: 我们经常碰到一些内地朋友到西藏回来带了很多藏药,但往往束之高阁,往往就是因为不知道如何服用,也对安全性有一些担心。
这是两个因素造成的,一个是因为不了解,因此以讹传讹,其实整体而言藏药中植物药的使用占到90%以上,矿物只是少量的一部分,并且藏药的矿物药炮制是在所有传统矿物药中做得最好的,比如“佐太”需要经过几十天、上百道工序才能成为成品用药,这是一个祛毒增效的过程。比如中医的砒霜,现在发现对抗白血病有很好的作用,在世界上也获得了很大的美誉,这个药对很多白血病人的治疗康复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换言之我们认为的藏医矿物药也同样起到这种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比方说藏医典籍中的“佐太”这样精心炮制的药是能够祛湿毒、胃毒、血液毒,如果大家了解这些,就能真正珍视宝贵的藏医药。
第二个因素是我们宣传不到位,这是作为制药的研究机构、生产企业不可推卸的一个很大的责任,这需要去做大量的临床验证,向广大的医生和患者表明它的效用。我觉得光明是在眼前的,比如珍珠七十味,已经为越来越多的内地人所熟知,如果有哪家老人得了中风,只要听说一定都会来买。
记者: 青藏高原是我国生物多样性的富集地之一,同时也是我国生态系统最为脆弱的地区之一。我们了解到,近年您持续呼吁在青藏高原建立资源保护区,实现对藏药资源的可持续利用。引起了外界的广泛关注。像这样的工作,现在进展怎么样?
雷菊芳: 去年这个提案在西藏自治区层面得到了非常大的关注,政协也专门组织了各部门讨论如何做好这件事,今年自治区发改委也将这个提案列为了一个项目,要建造一个基于保护的藏药种源,首先会在林芝建立,然后拓展到各个地区。
记者: 您一直大力培养青年藏医药工作者,企业中也吸收了大量来自基层的乡村藏医,目前他们的成长情况如何?您认为这一举措有何重大意义?是否有进一步的培养计划和目标?
雷菊芳: 奇正在林芝的米林县建有米林藏医学校,这个学校让我非常的感动和安慰,这十几年来已经培育出两批毕业生,他们是用最传统的方法培养:每天早晨5点多起床诵读《四部医典》,接着是上午的课堂学习,下午则是实践诊断。当这些学生毕业以后,已经基本能够满足一个乡村医生诊断、用药、治疗包括熟练采药、制药的基本条件,有一次在一个中国西藏文化保护论坛上,我介绍了这方面的经验,引起了很大反响,包括国外的藏学专家也认为这才是真正传统的藏医教育模式。
我们有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在安多地区的青海铜仁县有一个牧民家的孩子没有考上大学,自己觉得很受打击,父母也觉得他不太争气,就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听到了奇正办的藏医学校,就经人介绍过来学习,后来经过六年学习毕业以后,成为了他们县藏医院中水平很高的藏医,在铜仁县小有名气,很多人专门要找他治病。我们看到一个非常迷茫的孩子经过几年的教育培养了较好的职业素养,也具备很好的心态和愿景,成为了一个人才。
记者: 您觉得这种教育模式值得推广吗?
雷菊芳: 至少在培养基层医生来说,是非常好的方法,比如我们高校科班培养的学生基本还很难进入到实践,刚毕业是当不了医生的。我们的教育是理论和实践结合,边学习边实践,是最快的进入到实践的培养模式,这也是传统藏医的培养模式。所以我觉得这是文化传承的一个非常好的样板,比如“佐太”炮制和甘露加持法会已经被自治区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项目。
记者: 我们在藏医药的传承保护方面其实做了大量的工作,您认为藏医药文化的传承现状如何?藏医的各类项目是否应该被列入到“非遗”传承项目中去呢?
雷菊芳: 这是理所应当的,如果“非遗”缺少了藏医药是一种遗憾,因为藏医药是在传统医学的教育中传承得最好的,所谓传承,首要是传习者本身充满了对这个传统的文化自信和使命感,这在其它的传统医学中间很少见。其次是
藏医药文化的传承始终没有丢掉也没有偏移,从宇妥·云丹贡布到后来的历代大师,再到现代的强巴赤列等大师,我们能看到从古至今大师们传承的脉络是非常完整的,虽然每个时代都有非常多的创新,但没有颠覆性的杂音,如同一棵大树枝叶越来越繁茂一般,主脉络是非常清楚的。
记者: 除了本身文化的传承,现代科技文化的影响是否也对藏医药传统构成影响,藏医药传统是否也在吸纳、创新?
雷菊芳: 这是一定的,任何的一个传承都是不断的在吸收,但是一些要素的吸收不会影响本体的强大和内在的精神。比如现在藏医院在外治方法和器具方面也都使用新的技术,人类在不断的进步,如果一个文化不能吸收新的成果,那这个文化在未来的发展就会受到影响。(中国西藏网 文/杨悦笙 王淑 图/杨月云 杨悦笙 王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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