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首批援藏干部的故事

29.09.2014  18:51

深圳首批援藏干部的故事

巫超豪和察隅河上的两座桥

    2007年5月,深圳援藏干部巫超豪在察隅藏民家中走访。深圳商报记者 薛云麾 摄

    深圳商报记者 屈宏伟

    2004年以后,林芝地区察隅河上多了两座桥,一座桥连接着县里最大的一块耕地,当地的村民再也不用担心因过河耕作而丢掉性命;一座桥打通了察隅县城的南北交往,县城面积相当于扩大了一倍,以往萧条的北城如今成了热闹的商业街。这两座桥一个名叫“龙岗桥”,一个名叫“深圳桥”,它们的故事也是深圳第一批援藏干部巫超豪的故事。

    2004年,当得知市委组织部要选拔干部参加援藏建设的时候,在龙岗区交通局任职的巫超豪第一时间报名参加。经过层层选拔,巫超豪如愿成为广东省第四批、深圳第一批援藏干部。2004年6月抵达拉萨后,巫超豪即遭遇高原反应,“像喝醉酒一样,走路高一脚矮一脚”。他回忆说,但是大家还马不停蹄地赶往林芝地区,歇了一个晚后又赶往工作地点。巫超豪要度过三年的地方在林芝地区的察隅县,他要担任的职务是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分管发改、财政、建设等多个要职部门。察隅县地貌形态丰富,国土面积是深圳的三倍之多,每一次下乡调研,巫超豪都要翻雪山,穿过海拔在1000米至5000米的原始森林,由于当地的紫外线太强,每次调研回来,巫超豪脸上都要褪一层皮。

    正是由于这种复杂的地势环境,察隅县的交通问题千百年来困扰着当地百姓的生产、生活。

    察隅县察隅河畔有两个村,一个名叫巴嘎,一个名叫嘎巴。当地人说村庄的名字暗含着笑语欢声的意思。但两个村的人却并不怎么笑得起来,因为这里交通实在太不方便了。察隅河上的两条铁索,是两个村子的村民们出外耕种、放牧的唯一通道。经常有人从铁索上掉下去,被水流湍急的察隅河无情地吞噬了生命。即便如此,村民还是不愿舍弃这片耕地。偌大的察隅县到处都是山地、森林,这片700亩的平地是全县绝无仅有的资源。

    老百姓想修建一座现代化的桥,但是县财政拿不出钱。2004年7月,巫超豪下乡调研时得知这件事后,心中十分难过,“我当过兵,上过前线,看到过战友在我身边死去,深知这种生离死别的滋味”他回忆说。县财政没有钱,他跑回广东,跑回深圳,跑回龙岗,四处“化缘”。在深圳市的支持下,他帮助这两个村各争取到了50万元资金,修通了两座吊桥。村民们还首次把拖拉机开进了村里的耕地。“这两座吊桥取名为龙岗桥,还记得开通当天,两村群众笑语欢声,他们在桥上一路跪拜,在桥上系满了洁白的哈达……”巫超豪说,这是他一生中都难忘的画面。

    湍急的察隅河不仅阻碍了村里人的耕作,还阻隔察隅县城的南北交往。巫超豪明白,想要提高当地老百姓的生活条件,就必须要发展县里的经济做基础,发展经济首先让县城的商贸活动活跃起来。巫超豪决定在察隅河上再建一座桥,打通南北城交往命脉,这样县城的面积相当于扩大了一倍。紧接着,他又在经济不是很发达的北城规划了一条商业街……他说,选拔特区的干部援藏不仅仅是出人出力出钱,更重要的输出智慧和发展理念。巫超豪来之前,县里产业结构非常单一,除了农林业收入,几乎没有产业。为此,他特地申请在察隅县开设口岸发展边贸,组织开发温泉宾馆增加旅游业收入,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2004年巫超豪初到察隅时,县里一年的财政收入只有约300万,等他离开时财政收入上升到约1000万。

    《我为什么要援藏》这是巫超豪参加援藏干部选拔时的演讲题目,在他看来,援藏不仅是一种贡献,也是对自我的锻炼。巫超豪出生在广东河源连平县的一个军人家庭,他的父亲是一名东纵游击队员。15岁的时候,他就被父亲送去前线,参加中越战争。“是个男子汉,就应该去军队练一练”。临行前,父亲对巫超豪的寄语让他一生难忘,当兵的经历也练就他刚毅、真诚的性情。

    那是2005年5月1日,深圳市市政工程设计院的孙占琦教授第一次去察隅,他们带着价值20万元的援藏物品,巫超豪专程赶到拉萨来迎接他们。从林芝前往察隅,孙占琦等人一路饱赏亮丽的风景不禁有些心旷神怡。然而意外突然出现了,一辆大货车侧翻在路上拦住了去路。虽然此时已经接近晚上9时,但这里的天空依然非常明亮。1个小时过去了,孙占琦一行人呼吸越来越困难,有的人开始喊头疼,有的人开始气喘。德姆拉山顶气温已经达到了零度以下。怎么办?人们开始发慌。道路太窄,车要掉头下山办不到。打电话求救,山上手机没有信号。

    巫超豪站了起来说:“大家别急,我下山求救。”“书记,还是我下山吧,我年轻又是本地人,情况比你熟。”随同巫超豪一起前来迎接考察团的察隅民警格桑站了出来。下山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格桑要在雪地里步行3个多小时。而黑夜已经来临,道路的艰险不算,豺狼也可能随时要了他的命。带着一个手电筒、拿着一根防身的木棍,格桑下山了。巫超豪则坐在雪地上开始和大家讲故事,他甚至把自己的恋爱故事拿出来当笑话讲。他想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他知道只有让大家克服慌乱的情绪,考察团的队员们才可能在高山上熬得更久一些。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过去了。严重的缺氧让考察团个别队员陷入了昏迷状态。凌晨4时,就在大家感觉到生的希望越来越渺茫的时候,黑夜里一束强光射来,接着人们听到格桑的声音传来,那仿佛就是一声天籁。

    这次经历让孙占琦和巫超豪成为生死之交,巫超豪的真性情不仅让他收获很多朋友,也让他收获一个藏族女儿。

    在上察隅镇下乡调研中,巫超豪遇到一个7岁的藏族小女孩叫白玛·茨姆,她的爸爸和叔叔相继去世,家中只剩下一个年过七旬、体弱多病的老奶奶。小白玛的两只耳朵几乎听不到声音,一直辍学在家,生活苦不堪言。看到这种情况,巫超豪二话没说就决定收养小白玛。他想治好小白玛的耳朵。他把小白玛带到县医院检查,初诊是鼓膜穿孔,只有到大医院做修补手术。借着到广东衔接项目、争取资金的机会,巫超豪带着小白玛到了广州一家医院进行修补手术。在经过详细检查后,医生发现小白玛右耳其实是严重的中耳炎,左耳是因缺少营养引起的神经炎,如果再拖下去,很有可能造成残疾。在广州有针对性地治疗了一个多星期后,小白玛的听力渐渐地恢复了。头发灰白、肋骨根根毕现的小白玛如今已经是一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巫超豪在工作上的表现和生活中的真性情同样让他收获藏族同胞的信任与支持。“巫超豪同志在援藏工作中,善于抓班子、队伍、群众、民族工作,敢于在逆境中创造佳绩,团结带领全县广大党员干部和各族人民群众艰苦创业;他公道正派、清正廉洁、严于律己、以身作则,我们强烈要求巫超豪同志明年援藏期满后能继续留任援藏……”2006年6月到10月,察隅县人大、县政府代表全县干部群众连续两次向广东省省委组织部、广东省援藏办公室递交了《关于要求巫超豪同志继续留任援藏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