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离天堂很近,离地狱也很近;在阿里,享受亲情是奢侈品
有人说,不到阿里等于没有真正到西藏。不到阿里不能成为真正的探险家。有人说,阿里是绝地也是天堂,阿里让你体验到生存的艰难,同时也能让你明白坚守是一种奉献 。
西藏阿里地处祖国西南边陲,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冈底斯山比喜马拉雅山位于阿里境内。阿里是信徒们的圣地,探险家的乐园,登山家的向往,旅行家的天地。但我想说的是,阿里让你生的艰难,死的容易。
一个偶尔的机会,我有幸受邀来到阿里公干。我是8月6日从武汉飞往西安,再从西安飞往拉萨的。一下飞机,当地朋友就安排我在机场附近的酒店住下,准备第二天飞往阿里。早就听说到西藏有高原反应,果然名不虚传。下飞机约一小时后,我就感到头痛得厉害。尽管朋友准备了氧气瓶和药物,我自以为身体好,硬是撑着。当天晚上睡了6个小时,中途却醒了6次。
7号早上6点我们起床赶到机场,准备乘座7点50分的飞机。谁知飞机晚点,直到13点起飞,约2小时后抵达阿里。拉萨到阿里有多远,约1300公里。而我从武汉飞往西安,跨越3个省,只有700多公里。不到西藏,不到阿里,不知道祖国有多大。
在阿里,随处可见蓝天白云和山顶上的皑皑白雪。在戈壁壁上,经常看到野驴、野山羊、牦牛奔跑。来自北京、湖南、吉林等地的自驾游车辆,不时停在路边。从车上钻出来的男男女女们,拿出相机拍照。但是这种游客心理,如何理解阿里工作人们的艰辛?
阿里比拉萨海拨高约600米,到了阿里真正领教了高原反应的厉害。上下楼梯不敢走快,否则胸闷得厉害。朋友提醒我,晚上千万不要洗澡。因为洗澡容易感冒,有时感冒会要了你的命。又是连续二个晚上没有睡好,睡一个小时左右就醒了,还是头晕得厉害。我平时一天一包烟,可是到阿里,吸烟无味,一周没有吸一包。如果要戒烟,阿里是一个好地方。从第四个晚上开始,我天天要抱着氧气才能睡得好。但是一离开氧气,又是胸闷头晕。
秃顶、皮肤黝黑,是阿里工作男人的标配,缺氧留下的后遗症。我认识几位在阿里工作的出生在内地的人,深深感受到阿里生存的艰难。
A君家在陕西,尽管只有40多家,但一看就明显五十开外。妻子原来是阿里的一个县工作,不久前才调到身边。他应该是算幸运的人。在我认识的汉族干部中,90%以上都是两地分居。A君与妻尽管同在阿里工作,由于路途遥远,每年如同牛郎织女一样,只能见一次面。孩子丢在陕西老家,尽孝更是奢侈品。
B君是退伍的军人,在部队工作15年后留在了阿里。他同样是夫妻两地分居。他说话细丝慢语,明显有一种缺氧的感觉。他的几位战友从阿里返回内后,突然得病去逝。据他介绍,在阿里工作的人,到内地之前最好到海拨低的拉萨住上几年过渡一下,否则一返回内地容易得病。他现在希望工作满20年后,尽快返回内地,与家人园聚。
C君是湖南人,在阿里普兰县工作。由于我是湖北人,两人谈起来非常亲切,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他也是一位转业军人,在阿里工作10多年了,妻子在家里带孩子。自从他转业工作后,妻子从来没有来普兰县一次,因为担心孩子的安全。C君每年可以放假三个月回家探亲,国家每年包干路费10080元。从阿里飞到拉萨来回约5000元。为了节约路费,他每次都是坐客车到拉萨,再从拉萨坐飞机到长沙。尽管阿里到拉萨车票只要600元,但要在路上跑约24个小时。言语之间,说不尽的是对妻儿的思念。
D君是阿里本地人,藏族。妻子也在阿里工作。他告诉我一个故事。有一次他到妻子单位去,有人告诉妻子说,你的父亲来了。D君尽管只有40刚过,但一看就有五十开外。他的孩子考入了内地大学。他工作已经20年了。现在希望申请20年退休,回到内地与孩子在一起。可是,在阿里人才奇缺,他的申请能否批准,都是一个大问号。
在阿里我呆了7天,阿里让你生的艰难,真的不是一句空话。这里离天堂最近,同样离地狱最近。治国先治边,治边先治藏。阿里地区总面积30万平方公里,普兰县人口不到一万,面积却有12000多平方公里,地处中国、印度、尼泊尔三国交界处。 在西藏,在阿里,坚守就是一种品德,就是一种奉献。在阿里,不可能延长生命的长度,但在这里坚守的每一个人,都无疑增长了生命的深度和厚度。
本文作者王德华系环球网特约评论员,新华网、中青网“名家专栏”作家 ,2015年在国家级网站刊发网评260多篇,2015年全国“五个一百”正能量榜样,代表作《毕福剑欠全国人民一个道歉》、《任志强“党民对立论”用心险恶》等。(中国西藏网文/王德华 图/王德华 加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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